36 礼｜神魂颠倒。
陈醒小时候，陈金宏把他当人形出气筒使，企图找回在家的尊严；小崽子长大有了还手能力，陈金宏便采取放养政策，当起不管不问的甩手爹。
也许是觉得指望陈光给自己养老不大靠谱，不惑之年的陈金宏突然良心发现，自作主张地动了几分弥补陈醒缺失的父爱的念头。
结果成钰告诉他，陈醒的十八岁生日早过了。
比起成钰这个后妈，陈金宏反而更像个后爸。
为了照顾成钰，陈金宏硬生生挤出三天假，直到公司那边的事务忙得不可开交了，他才不得不回去主持大局。之后的日子，大多是陈醒和陈光，以及请来的护工在陪护。然而护工毕竟不是自己人，陈醒依旧放了学就泡在医院。
陈光之前讨厌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，是因为爸看不惯他。如今陈金宏单方面不再和他针锋相对，陈光也识时务地换了态度。况且他看得出来，陈醒对成钰的好是真心实意的。
小孩子的喜恶都简单，很快，陈光就因自己之前对陈醒的种种行径产生愧疚，并在愧疚里油然而生一种对大哥的崇敬，整天跟屁虫一样黏在陈醒身后，赶都赶不走。
在小男孩的逻辑里，陈醒不计前嫌地照顾他妈，就是对他好；陈醒对他好，他就要报答回去。他管这叫义气。
然而他犯了难，大哥在学习和生活上都十分自强自立，他的义气压根找不到用武之地。
也许上天听到他的心愿，没多久，陈光就迎来了事情的转机。
嫌普通病房太吵，陈金宏加钱升了单人病房。单人病房环境好很多，不仅床大，还有桌子和微波炉等家具。这两天，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，全是陈金宏生意上的伙伴。果篮和牛奶堆满了房间各个角落。
那天晚上，陈光正在啃果篮里的苹果，陈醒则趴在桌边写作业，有人敲门。
陈光以为又是来探病的，懒懒掀起眼皮，下一秒，差点咬了舌头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角度原因，他看不见门口来的什么人。但他一清二楚地看见，他哥陈醒脸上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神情。
陈光的语文成绩一塌糊涂，但那一刻，两个成语破天荒钻进他脑子里。
喜出望外，眉开眼笑。
陈醒起身的同时，门口响起一声“小陈”，是个婉转动听的女声。
江景薇是来给陈醒送衣服的。陈醒上次走得突然，衣服还是落下了。来都来了，尽管和病号不熟，出于礼貌，她还是进来寒暄了几句。
送江景薇下楼时，陈醒低声问：“江老师没来么？”
江景薇：“来了，他送我来的。但医院不好停车，就没上来。”
陈醒亮着的眼睛一下子黯了。
江景寻还在生他的气。
他失落没两秒，就听江景薇接着道：“不过我哥让我给你带话。他说让你期末好好考，如果成绩好，上次竞赛前的承诺依旧作数，能满足你一个愿望。”
陈醒的眼睛就又亮回去了。
于是他回病房后，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。
陈光连苹果都顾不上吃了，瞄着他哥时不时突然傻笑的诡异样子，小学生奇妙的脑回路又多运行了一圈，在之前两个成语后面补上个自己都懵懵懂懂的词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魂颠倒。
陈光眯起眼睛。
陈醒这副模样，和他那追隔壁班女生的傻同桌一模一样。
“哥。”陈光颠颠凑过去，“刚才那个姐姐好漂亮。”
陈醒笑了笑：“我也觉得。”
“我听她说，她是江老师的妹妹。”陈光试探道，“就是和你关系很好的那个老师？”
陈醒继续写卷子：“对。”
陈光顿时了然。
年幼无知的陈光小弟丝毫没有“男人喜欢男人”这个概念，他以自己尚不完整的世界观消化了陈醒的行为，最终得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——陈醒喜欢江景薇。
至于有些难以自圆其说的细枝末节，比如陈醒为什么要收藏心上人她哥的照片。陈光小小的脑瓜超负荷运载，勉强想出“因为拿不到本人照片只好用长相相似的哥哥睹物思人”这种奇葩理由，没再深究。
陈光的义气终于找到了出口。他决定，要帮大哥追到心上人。
陈醒对他弟的远大目标毫不知情，他满心满眼都是江景寻的承诺。
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月，陈醒每天辗转于学校和医院之间，放学去医院陪成钰说说话，推她出去呼吸新鲜空气。等陈金宏工作结束过来交接，再回家写作业。有时候陈金宏来得晚，作业又多，陈醒常常凌晨两三点才睡下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似乎每天都活力满满。那个愿望就像吊在眼前的胡萝卜，鞭策他不知疲倦地追寻下去。
在这样的日复一日中，陈醒迎来了期末考试。
省实验高二已经结束了高中全部课程的学习，这次期末完全模拟高考的内容和形式，物化生三门合成一张理综大卷子，连考两天。
为了挫挫这帮准高三的浮躁心气，命题老师们刻意出了几道略有超纲的难题。考试最后一天，打眼望去，走出考场的学生们无一不是如丧考妣，生无可恋。
陈醒出考场时遇到了江景寻。
相比于其他愁眉苦脸的学生，陈醒的表情还算平静，但也算不上开心。江景寻问他感觉怎样，他摸了摸鼻子，委婉地说：“这次题是挺难的。”
看他一副没把握的样子，江景寻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。
他担心陈醒天天跑医院而松懈学习，就用愿望激励他，但又怕陈醒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。
江景寻好言安慰了他两句，说什么“觉得难是正常的，现在才高二，以后再接再厉”云云。
然而等分数出来，江老师才反应过来，自己的安慰有多多余。
因为这小子考了年级第一。
数学理综满分，语文141英语148，不仅破了年级纪录，还和第二名拉开了整整32分的鸿沟。
简直不是人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金宏大喜过望，好像突然多出个品学兼优的好大儿，酒桌上逢人必吹陈醒多么孝顺，对成钰多么照顾，再轻描淡写地提一句他的期末成绩。
几个大老爷们酒兴正酣，嚷着要见见这个给爹长脸的大儿子，于是陈金宏一拍脑门，决定给陈醒补办个成人礼。除了他那些酒肉朋友，陈金宏还邀请了陈醒的老师和同学，江景寻自然在列。
收到邀请时，江景寻刚从凡心理走出来。
他的病情已经很稳定了，只要不受刺激，基本与正常人无异。唯一的问题是，由于之前的过量服药，江景寻对药物形成了依赖，即使病情已经好转，也不得不每天服药。
每次燕不凡提醒他要控制药物用量，江景寻总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。
现在正是高二升高三的关键期，他不能掉链子。
“等暑假期间再慢慢调节吧。”江景寻总是这么说。
很快，他就尝到了恶果。
某天江景寻洗完澡，正在擦拭身体，抬手碰到胸脯，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，紧接着，他摸到一手黏腻。
江景寻低头一看，大脑“嗡”地一声。
平时紧缩的乳粒此刻不正常地红肿着，一侧的乳晕挂着白色清液。
江景寻难以置信地懵在原地。
他伸出手，试探性按压胸口，果不其然，一阵难以言说的酸胀感后，温热的乳液缓缓流下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……他一个大男人，竟然产乳了。
医生说是他服用的抗雄激素带来的副作用，还问他之前没察觉异样吗？
江景寻答不出话。他确实偶尔会觉得胸脯肿胀，向来活得粗糙的他还以为是没休息好，没放在心上。这次，饶是好脾气的燕不凡也忍不住数落了他一顿，严辞让他减少用药。
成钰出院后，陈金宏财大气粗地订下宛城最豪华的酒店，作为成人礼的举办地点。
对此，陈醒漠然置之。他甚至不愿办什么成人礼，听到陈金宏说会邀请老师才妥协。
他实在是太想见江景寻了。
成人礼那天，宴会厅人满为患。
陈醒在学校的人缘很好，从小学到高中，有时间来的同学都来了。陈金宏还请了远远近近的亲戚参加。
陈醒穿着得体的正装，站在宴会厅门口，彬彬有礼地迎接来客。
他面上带笑，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客套夸赞，目光在入口处游离。忽然，他瞳孔一亮。
江景寻身形修长，光风霁月地立在人群中，轻而易举夺走陈醒的全部视线。
青年今天穿了件灰色西服外套，里面搭白色圆领打底，风格介于休闲与正式之间。他一手插在兜里，微微折起的衣摆露出若隐若现的腰身。
江景薇挽着他的手臂站在身侧，正自来熟地和人交谈着——这次宴会是亲眼见见她哥同事的大好机会，她软磨硬泡了两天，总算让江景寻答应带她同行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还温和有礼的陈醒顿时什么都不顾不上了，冲不知名的远房表姨撂下一句“失陪”，兜头朝江景寻那边走去。
陈光顺着他去的方向眺望，不出所料看到了江景薇。
这段时间，他一直惦记着哥哥的终身大事，但苦于没有门路，毕竟他和江景薇并不熟，想撮合都难。
他把这事告诉了同桌二胖，二胖神秘兮兮地告诉他，自己哥哥最近恰好收了批好东西，其中有样宝贝，能让人吃了就爱上别人。
二胖的哥哥在上高中，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子。见陈光将信将疑，二胖以人格作保，说他嫂子就是这么爱上他哥的，嫂子是二中的校花，原本对二胖哥爱答不理，现在对他死心塌地。
陈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：“吃下去就能爱上别人？那怎么能确定爱上谁呢？”
二胖信誓旦旦：“我哥说，她吃下去后，让她和那人待在一个房间里，过一晚上，就成啦！”
最后他花掉两个月的零花钱买下这那玩意，这价格多少让他放心了些，因为他爹说，越贵的东西越好。
宴会上，陈醒一家和几个陈金宏重要的生意伙伴坐在主桌。拉拢关系谈合作，这原本也是陈金宏办成人礼的目的之一。
席间，陈醒频频转头望向老师那一桌。他这副模样被陈光全数收进眼底，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想。
陈光摸了摸口袋里的白色粉末，热血沸腾地心道：哥，包在我身上！
陈醒受够桌上中年男人侃天说地的气氛，借口开溜，打算找徐明泉喝酒。刚溜出没两步，就被陈光追上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光悄悄塞给他一张房卡，一脸神秘道：“哥，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，让你宴会结束后去这里等她，说是有惊喜。”
陈醒扫了眼卡片，纳闷道：“谁？”
陈光似是而非地朝坐老师的那桌抬抬下巴，满意地看到陈醒的脸色蓦地一变。
宴会结束之际，成钰找到江景寻对他表示感谢，江景薇独自在大门口等待。陈光一看机会来了，立刻端着准备好的果茶凑过去。
“找我？”江景薇有些困惑，“陈醒找我有什么事？”
“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。”陈光自然而然把加料果茶递过去，“喏，喝么？”
看着江景薇重新走进酒店，陈光志得意满地勾起嘴角。
哥，就帮你到这里了！
江景薇还没走到电梯口，就被江景寻叫住了。
“去哪？出口在那边。”
江景薇如实把陈光的话转述一遍。江景寻皱起眉头：“找你有事？”
这时，江景薇的手机铃声响起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是吧，我也困惑来着。”江景薇顺手把饮料杯递给江景寻，一边掏手机一边说。她接起电话，表情渐渐凝重，“喂？你来宛城了？在哪？我不在家……什么？服了你了，在原地别动，我马上过去。”
江景寻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朋友……她出了点事，我得过去一趟。”江景薇道，“哥你替我上去一趟吧，我估计陈醒找我也没什么大事，在1103号房。”
“好，去吧，注意安全。”
江景薇伸手要拿回果茶，却被江景寻缩手避开了。
他捏着冰凉的杯壁，语气无奈，从旁边拎了瓶常温水给她：“忘了？今天你不能喝凉的。”
“哦……是哦。”江景薇挠挠头，接过水瓶，吐舌一笑。
目送江景薇打到车，江景寻折回酒店，按下电梯按键。
三分钟后，他端着饮料，敲响了1103房的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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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觉得指望陈光给自己养老不大靠谱，不惑之年的陈金宏突然良心发现，自作主张地动了几分弥补陈醒缺失的父爱的念头。
结果成钰告诉他，陈醒的十八岁生日早过了。
比起成钰这个后妈，陈金宏反而更像个后爸。
为了照顾成钰，陈金宏硬生生挤出三天假，直到公司那边的事务忙得不可开交了，他才不得不回去主持大局。之后的日子，大多是陈醒和陈光，以及请来的护工在陪护。然而护工毕竟不是自己人，陈醒依旧放了学就泡在医院。
陈光之前讨厌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，是因为爸看不惯他。如今陈金宏单方面不再和他针锋相对，陈光也识时务地换了态度。况且他看得出来，陈醒对成钰的好是真心实意的。
小孩子的喜恶都简单，很快，陈光就因自己之前对陈醒的种种行径产生愧疚，并在愧疚里油然而生一种对大哥的崇敬，整天跟屁虫一样黏在陈醒身后，赶都赶不走。
在小男孩的逻辑里，陈醒不计前嫌地照顾他妈，就是对他好；陈醒对他好，他就要报答回去。他管这叫义气。
然而他犯了难，大哥在学习和生活上都十分自强自立，他的义气压根找不到用武之地。
也许上天听到他的心愿，没多久，陈光就迎来了事情的转机。
嫌普通病房太吵，陈金宏加钱升了单人病房。单人病房环境好很多，不仅床大，还有桌子和微波炉等家具。这两天，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，全是陈金宏生意上的伙伴。果篮和牛奶堆满了房间各个角落。
那天晚上，陈光正在啃果篮里的苹果，陈醒则趴在桌边写作业，有人敲门。
陈光以为又是来探病的，懒懒掀起眼皮，下一秒，差点咬了舌头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角度原因，他看不见门口来的什么人。但他一清二楚地看见，他哥陈醒脸上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神情。
陈光的语文成绩一塌糊涂，但那一刻，两个成语破天荒钻进他脑子里。
喜出望外，眉开眼笑。
陈醒起身的同时，门口响起一声“小陈”，是个婉转动听的女声。
江景薇是来给陈醒送衣服的。陈醒上次走得突然，衣服还是落下了。来都来了，尽管和病号不熟，出于礼貌，她还是进来寒暄了几句。
送江景薇下楼时，陈醒低声问：“江老师没来么？”
江景薇：“来了，他送我来的。但医院不好停车，就没上来。”
陈醒亮着的眼睛一下子黯了。
江景寻还在生他的气。
他失落没两秒，就听江景薇接着道：“不过我哥让我给你带话。他说让你期末好好考，如果成绩好，上次竞赛前的承诺依旧作数，能满足你一个愿望。”
陈醒的眼睛就又亮回去了。
于是他回病房后，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。
陈光连苹果都顾不上吃了，瞄着他哥时不时突然傻笑的诡异样子，小学生奇妙的脑回路又多运行了一圈，在之前两个成语后面补上个自己都懵懵懂懂的词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魂颠倒。
陈光眯起眼睛。
陈醒这副模样，和他那追隔壁班女生的傻同桌一模一样。
“哥。”陈光颠颠凑过去，“刚才那个姐姐好漂亮。”
陈醒笑了笑：“我也觉得。”
“我听她说，她是江老师的妹妹。”陈光试探道，“就是和你关系很好的那个老师？”
陈醒继续写卷子：“对。”
陈光顿时了然。
年幼无知的陈光小弟丝毫没有“男人喜欢男人”这个概念，他以自己尚不完整的世界观消化了陈醒的行为，最终得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——陈醒喜欢江景薇。
至于有些难以自圆其说的细枝末节，比如陈醒为什么要收藏心上人她哥的照片。陈光小小的脑瓜超负荷运载，勉强想出“因为拿不到本人照片只好用长相相似的哥哥睹物思人”这种奇葩理由，没再深究。
陈光的义气终于找到了出口。他决定，要帮大哥追到心上人。
陈醒对他弟的远大目标毫不知情，他满心满眼都是江景寻的承诺。
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月，陈醒每天辗转于学校和医院之间，放学去医院陪成钰说说话，推她出去呼吸新鲜空气。等陈金宏工作结束过来交接，再回家写作业。有时候陈金宏来得晚，作业又多，陈醒常常凌晨两三点才睡下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似乎每天都活力满满。那个愿望就像吊在眼前的胡萝卜，鞭策他不知疲倦地追寻下去。
在这样的日复一日中，陈醒迎来了期末考试。
省实验高二已经结束了高中全部课程的学习，这次期末完全模拟高考的内容和形式，物化生三门合成一张理综大卷子，连考两天。
为了挫挫这帮准高三的浮躁心气，命题老师们刻意出了几道略有超纲的难题。考试最后一天，打眼望去，走出考场的学生们无一不是如丧考妣，生无可恋。
陈醒出考场时遇到了江景寻。
相比于其他愁眉苦脸的学生，陈醒的表情还算平静，但也算不上开心。江景寻问他感觉怎样，他摸了摸鼻子，委婉地说：“这次题是挺难的。”
看他一副没把握的样子，江景寻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。
他担心陈醒天天跑医院而松懈学习，就用愿望激励他，但又怕陈醒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。
江景寻好言安慰了他两句，说什么“觉得难是正常的，现在才高二，以后再接再厉”云云。
然而等分数出来，江老师才反应过来，自己的安慰有多多余。
因为这小子考了年级第一。
数学理综满分，语文141英语148，不仅破了年级纪录，还和第二名拉开了整整32分的鸿沟。
简直不是人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金宏大喜过望，好像突然多出个品学兼优的好大儿，酒桌上逢人必吹陈醒多么孝顺，对成钰多么照顾，再轻描淡写地提一句他的期末成绩。
几个大老爷们酒兴正酣，嚷着要见见这个给爹长脸的大儿子，于是陈金宏一拍脑门，决定给陈醒补办个成人礼。除了他那些酒肉朋友，陈金宏还邀请了陈醒的老师和同学，江景寻自然在列。
收到邀请时，江景寻刚从凡心理走出来。
他的病情已经很稳定了，只要不受刺激，基本与正常人无异。唯一的问题是，由于之前的过量服药，江景寻对药物形成了依赖，即使病情已经好转，也不得不每天服药。
每次燕不凡提醒他要控制药物用量，江景寻总是不以为意地摆摆手。
现在正是高二升高三的关键期，他不能掉链子。
“等暑假期间再慢慢调节吧。”江景寻总是这么说。
很快，他就尝到了恶果。
某天江景寻洗完澡，正在擦拭身体，抬手碰到胸脯，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，紧接着，他摸到一手黏腻。
江景寻低头一看，大脑“嗡”地一声。
平时紧缩的乳粒此刻不正常地红肿着，一侧的乳晕挂着白色清液。
江景寻难以置信地懵在原地。
他伸出手，试探性按压胸口，果不其然，一阵难以言说的酸胀感后，温热的乳液缓缓流下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……他一个大男人，竟然产乳了。
医生说是他服用的抗雄激素带来的副作用，还问他之前没察觉异样吗？
江景寻答不出话。他确实偶尔会觉得胸脯肿胀，向来活得粗糙的他还以为是没休息好，没放在心上。这次，饶是好脾气的燕不凡也忍不住数落了他一顿，严辞让他减少用药。
成钰出院后，陈金宏财大气粗地订下宛城最豪华的酒店，作为成人礼的举办地点。
对此，陈醒漠然置之。他甚至不愿办什么成人礼，听到陈金宏说会邀请老师才妥协。
他实在是太想见江景寻了。
成人礼那天，宴会厅人满为患。
陈醒在学校的人缘很好，从小学到高中，有时间来的同学都来了。陈金宏还请了远远近近的亲戚参加。
陈醒穿着得体的正装，站在宴会厅门口，彬彬有礼地迎接来客。
他面上带笑，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客套夸赞，目光在入口处游离。忽然，他瞳孔一亮。
江景寻身形修长，光风霁月地立在人群中，轻而易举夺走陈醒的全部视线。
青年今天穿了件灰色西服外套，里面搭白色圆领打底，风格介于休闲与正式之间。他一手插在兜里，微微折起的衣摆露出若隐若现的腰身。
江景薇挽着他的手臂站在身侧，正自来熟地和人交谈着——这次宴会是亲眼见见她哥同事的大好机会，她软磨硬泡了两天，总算让江景寻答应带她同行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还温和有礼的陈醒顿时什么都不顾不上了，冲不知名的远房表姨撂下一句“失陪”，兜头朝江景寻那边走去。
陈光顺着他去的方向眺望，不出所料看到了江景薇。
这段时间，他一直惦记着哥哥的终身大事，但苦于没有门路，毕竟他和江景薇并不熟，想撮合都难。
他把这事告诉了同桌二胖，二胖神秘兮兮地告诉他，自己哥哥最近恰好收了批好东西，其中有样宝贝，能让人吃了就爱上别人。
二胖的哥哥在上高中，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子。见陈光将信将疑，二胖以人格作保，说他嫂子就是这么爱上他哥的，嫂子是二中的校花，原本对二胖哥爱答不理，现在对他死心塌地。
陈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：“吃下去就能爱上别人？那怎么能确定爱上谁呢？”
二胖信誓旦旦：“我哥说，她吃下去后，让她和那人待在一个房间里，过一晚上，就成啦！”
最后他花掉两个月的零花钱买下这那玩意，这价格多少让他放心了些，因为他爹说，越贵的东西越好。
宴会上，陈醒一家和几个陈金宏重要的生意伙伴坐在主桌。拉拢关系谈合作，这原本也是陈金宏办成人礼的目的之一。
席间，陈醒频频转头望向老师那一桌。他这副模样被陈光全数收进眼底，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想。
陈光摸了摸口袋里的白色粉末，热血沸腾地心道：哥，包在我身上！
陈醒受够桌上中年男人侃天说地的气氛，借口开溜，打算找徐明泉喝酒。刚溜出没两步，就被陈光追上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光悄悄塞给他一张房卡，一脸神秘道：“哥，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，让你宴会结束后去这里等她，说是有惊喜。”
陈醒扫了眼卡片，纳闷道：“谁？”
陈光似是而非地朝坐老师的那桌抬抬下巴，满意地看到陈醒的脸色蓦地一变。
宴会结束之际，成钰找到江景寻对他表示感谢，江景薇独自在大门口等待。陈光一看机会来了，立刻端着准备好的果茶凑过去。
“找我？”江景薇有些困惑，“陈醒找我有什么事？”
“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。”陈光自然而然把加料果茶递过去，“喏，喝么？”
看着江景薇重新走进酒店，陈光志得意满地勾起嘴角。
哥，就帮你到这里了！
江景薇还没走到电梯口，就被江景寻叫住了。
“去哪？出口在那边。”
江景薇如实把陈光的话转述一遍。江景寻皱起眉头：“找你有事？”
这时，江景薇的手机铃声响起。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“是吧，我也困惑来着。”江景薇顺手把饮料杯递给江景寻，一边掏手机一边说。她接起电话，表情渐渐凝重，“喂？你来宛城了？在哪？我不在家……什么？服了你了，在原地别动，我马上过去。”
江景寻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朋友……她出了点事，我得过去一趟。”江景薇道，“哥你替我上去一趟吧，我估计陈醒找我也没什么大事，在1103号房。”
“好，去吧，注意安全。”
江景薇伸手要拿回果茶，却被江景寻缩手避开了。
他捏着冰凉的杯壁，语气无奈，从旁边拎了瓶常温水给她：“忘了？今天你不能喝凉的。”
“哦……是哦。”江景薇挠挠头，接过水瓶，吐舌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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